58、突生變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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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8、突生變故
高山人雖不善射，亦無敏捷可言，但身高體型擺在那，力氣總還是有的。但凡狼人擊倒的獵物——特別是那種半死不活的，他們總能第一時間沖上前去，借助身體的重量將獵物死死摁住，再補兩刀，最後幫忙分肉，負責搬運。
幾場狩獵活動下來，一個個高山族大漢的都自認成為了狼人兄弟的得力幫手，默契天成，配合無間。
可顯然，黑毛並不這麽想。
在他看來，這些久居山頂的“高老黑”不僅毫無見識，喜歡大驚小怪，還總耽誤事兒。像有一回，黑毛盯上一只梅花鹿，小心翼翼地靠近，準備拉弓射箭，卻因為幾個自告奮勇來“幫忙”的高山人步子太沈，生生把鹿給驚跑了，害他撲空，捕了個寂寞。
特別是隊伍裏那個名叫拉克申的結巴——個頭不小，卻屁用不頂，話講不利索，偏一路都不消停，嘚吧嘚吧，跟抖篩似的。
“哎喲！”返程途中，拉克申突然停下腳步，低頭看向地面，“瞧、瞧我發、發現了什、什麽？”
黑毛低哼一聲，面帶不屑，心說還能有什麽？不過是些山上不常見的草木昆蟲——一路走來，類似的呼喝不知聽了多少。
只有大蠻快兩步向前，“發、發現了什、什麽？”
“嘿！”拉克申擡臉，怒目喝道，“你、你個小、小傻子還敢、敢學我！”
眾人哄笑。
下一秒，大蠻一腳踩偏，面目瞬間皺蹙成團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。
幾人慌忙上前查看，只見大蠻血淋淋的腳丫子上，正緊緊咬合著一枚鐵夾子。
在這深山裏，鐵器並不常見，所以拉克申剛剛才興奮地大呼小叫，想讓大家來開開眼。誰成想，竟被這不長眼的傻瓜蠻子一腳踩中了機關。
另有高山人罵罵咧咧：“誰這麽損德行，路上放這東西？”
四下張望，卻沒見半個人影。
夾子埋藏在草叢之中，被一根長繩拴著，長繩的另一端綁著根倒地的粗木桿子，顯然是有人特意安置。
“好像是夾兔子用的。”許逸蹲下身子，仔細觀察兔夾覆雜的機簧結構，怎麽看都覺得，不像是這山裏的東西。
做工太精致了。
她又試著捏住兩根夾腳的鐵條，用力拉扯，卻沒扯動，反倒惹得大蠻哇哇大叫著喊疼。
許逸被震得頭暈耳痛，仰頭叱道：“別叫了！再叫就給你丟這！”
“別，別！”大蠻嚇壞了，立即委屈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，抵在嘴邊，“不叫，不叫，噓——”
“我來吧。”九月拍拍許逸肩膀，示意她讓個位置。
許逸轉去附近，拔了兩株艾蒿，打算用來給大蠻止血，再起身時，見遠處草叢似微微搖動。
“怎麽了？”九月將夾肉的鐵條強力掰開，喊著問她。
“感覺像是有人，去看了，又沒有。”她返回來，遞過艾蒿。又問餘下幾人：“你們有誰見過這種鐵夾子嗎？”
大家都搖頭，說沒見過。
叫她忍不住想——是什麽人投下的兔夾子呢？
那人也和她一樣，從“外面”來到這嗎？
簡單處理傷口過後，幾人再度上路。好在大蠻皮糙肉厚，兔夾造成的外傷並不嚴重，否則，還真沒人願意背他回去。
因為放慢了前進速度，直到傍晚，大家才帶著滿滿的獵物成果抵達部落。剛走近了，就見所有高山人和狼人都聚集在一片空地上，神色悲傷肅穆。
問過才知道，是又有高山人“中毒”死了。
大聖迅速組織族人抓緊排查存儲的食物，檢驗其中是否混入了洋金花的根、莖、葉或是種子。然而，在場的沒幾個人真正見識過洋金花，更不必說花的種子。
碰巧看見許逸回來，大家便都簇擁上來，叫她幫忙一起來找。
“我……”許逸一時為難，不知該如何解釋——
她不過是在陸小苔的筆記當中見過手繪的洋金花，卻沒見過真株，更不清楚種子的樣貌形態。何況，自從得知前任大聖死前的病情，許逸實在不好確定，這一次，高山人的突然死亡究竟還能不能怪罪到洋金花身上。
目光無意間與人群當中的長老淵撞在一起，對方卻很快避開了她的視線——這位精通草藥的長老似乎並不打算幫忙。
許逸只好硬著頭皮，答應先和高山人一起找找看。
不一會兒，有個年紀不大的高山族小夥子慌慌張張地從山下來，直奔向大聖，邊跑邊喊：“大聖！不好了！他們！他們把阿木爾給抓走了！”
“孟恩，你慢慢說，先別著急。”大聖薩仁上前一步，抓著孟恩不住顫抖的手，緩聲寬慰，“是誰將阿木爾抓走了？”
阿木爾正是這位小夥子孟恩的父親。
有人遞上一筒水來，孟恩咕嘟嘟喝個精光，這才將事情始末給講清楚。
原來，就在不久以前，一同下山打水的父子二人撞上了幾名牽著黑熊的“野猴子”。
高山人與“野猴子”世代敵對，自從搬來山頂聚居、在周圍設下多處陷阱防護，“野猴子”便很少前來騷擾。
更多時候，“野猴子”都會像今天一樣，在山腳一代逡巡，等待落單的高山族人，再行動作。
而這一次，“野猴子”原本只想將父子二人給抓回去，當奴隸用，可意外地，他們從阿木爾的懷中搜出了一樣特別的東西——一顆鹹香流油的雞蛋。
雞蛋並不稀奇，稀奇的是雞蛋的味道。它讓“野猴子”恍然意識到，這些高山人竟擁有一樣哪怕在黑熊部落也格外稀缺的資源——鹽巴。
“野猴子”立即改變主意，不再只滿足於這兩個送到嘴邊的奴隸，而是想要更多。
高山人塊頭雖大，卻向來膽小。還沒經對方怎麽拷問，阿木爾就哆哆嗦嗦地向“野猴子”坦白——鹽巴是許逸從大山外頭找回來的。
至於究竟是怎麽“找回來”的，阿木爾講不清楚。於是乎，“野猴子”放了腿腳更加靈便的孟恩回來報信，目的是讓高山人用許逸作為交換，告訴他們尋找鹽巴的方法。
孟恩語畢，現場頓時安靜無聲，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。
大聖薩仁略有些尷尬，握拳搭在口邊，輕咳了兩聲，向目光漸漸轉冷的狼人族長解釋：
“阿木爾一定是太害怕了，才會講出那樣的話，請萬萬別和他一般計較。他已經五十歲了，木工活很好，為族人做過許多貢獻。他也幫你們搭過帳子不是嗎？他是我們的同胞兄弟，是很重要的人，我們不能見死不救。不如坐下來一起聊聊，想個應對的好辦法。”
薩仁又將目光投向許逸，“你覺得呢？小逸姑娘？”
許逸默了片刻，才要開口，卻被九月伸手攔住——他以為，她又要像上次一樣，自告奮勇。
九月先一步道：“我們可以提供鹽湖的位置和煮鹽方法。但用人換，絕對不行。”
最後一句語氣決絕，擲地有聲。
“不行，鹽的事也不能說。”許逸撥開九月阻攔的手臂，沖他搖頭——
狼人才剛因為那些珍貴的鹽巴在部落聯盟中站穩腳跟，若是鹽湖被“野猴子”霸占，他們再想弄到鹽巴，就太困難了。
可既不交人，又不說鹽巴來路，他們該用什麽辦法從“野猴子”手中換回阿木爾呢？
難道要靠硬搶？
“也不行，不能硬來！”孟恩勸眾人趕緊打消這個念頭，“‘野猴子’說了，若是一日之內不給答覆，或是用強，他們就……就要拿阿木爾餵熊！”
聽說要拿人餵熊，高山人頓時慌作一團。
有人提議：“要不，就給他們分點鹽巴，打發了了事。”
“‘野猴子’哪那麽好糊弄？人家要的是方法！能弄來鹽巴的方法！”
“那你說咋辦？要不……小逸姑娘，你就告訴給他們吧！鹽巴沒了還能再弄，人要是沒了，可咋弄呢？”
“是啊，小逸姑娘，鹽巴哪有命重要哩？”
“小逸姑娘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許逸算是被這些高山人給氣著了。
若不是那什麽阿木爾膽小嘴碎，也根本不會牽扯到她。更何況，在這荒山裏弄點鹽巴，談何容易？高山人站著說話不腰疼，可曾弄到過哪怕一點點鹽巴？
“鹽是我弄來的，我有權決定要不要將方子給講出去，”許逸冷著臉說，“而且，不是還有一天時間嗎？我再想想別的辦法。”
可顯然，“野猴子”並沒遵守約定——
次日中午，在距離絕限還差小半天時，有人在部落附近發現了阿木爾鮮血淋淋的半個頭顱。
有人悲憤於親人的突然離世，有人驚怒於“野猴子”的不守信用，有人則幹脆將矛頭直指向許逸——
如果不是因為她，如果早將煮鹽的方法告訴給“野猴子”，阿木爾就不會死！
她和那些“野猴子”一樣，因為貪婪，害死了純樸善良的高山族人！
不多時，幾名失去理智的高山族大漢就將許逸居住的帳子團團圍了起來，吵吵嚷嚷地，想問她討個公道。
“你們是沒長腦子嗎？！”許逸掀開帳簾怒喝，“是我抓了人嗎？還是我殺了阿木爾？到底是誰毀約在先？一個個芝麻大的膽子，不敢去找真兇算賬，來我這逞什麽能耐？！”
高山人從沒見許逸當眾發過脾氣，被吼得一楞，大眼瞪著小眼，誰也不說話了。
可許逸心知，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。
幾個月來，她想盡各種方式，幫助狼人與高山人結好，實在不希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陣腳。
人死不能覆生，可活人還要繼續生活。
思前想後，她決定讓九月去找大聖薩仁好好地談一談。
“你怎麽來了？”天色漸暗，許逸獨自在帳子裏生火，才一轉身，就見大蠻招呼不打地撩起簾子，只探進一個腦袋。
一雙眼睛賊溜溜地，掃視一周，像是在確認什麽。
見沒其他人，大蠻才整個身子鉆進帳子，二話不說，一把拉住許逸胳膊，就往外走——
“你幹嘛呀？”許逸掙紮，“帶我去哪？”
“噓！噓！”大蠻想捂住她的嘴巴，卻反被她咬了一口，無奈之下，只好一掌將人劈暈，扛上肩頭。
他可不想把她交給“野猴子”。
誰有他了解“野猴子”呢？一個個的都不是人吶！還不得欺負死她！
誰也不能欺負她。
她要長命百歲吶，一輩子都給他做好吃的東西。
腌鹹蛋，叫化雞，蒸榆錢飯，栗子燒肉，清燉排骨，鹽烤河魚……隨便什麽。
嘖，光是想想，就要流口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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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場狩獵活動下來，一個個高山族大漢的都自認成為了狼人兄弟的得力幫手，默契天成，配合無間。
可顯然，黑毛並不這麽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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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別是隊伍裏那個名叫拉克申的結巴——個頭不小，卻屁用不頂，話講不利索，偏一路都不消停，嘚吧嘚吧，跟抖篩似的。
“哎喲！”返程途中，拉克申突然停下腳步，低頭看向地面，“瞧、瞧我發、發現了什、什麽？”
黑毛低哼一聲，面帶不屑，心說還能有什麽？不過是些山上不常見的草木昆蟲——一路走來，類似的呼喝不知聽了多少。
只有大蠻快兩步向前，“發、發現了什、什麽？”
“嘿！”拉克申擡臉，怒目喝道，“你、你個小、小傻子還敢、敢學我！”
眾人哄笑。
下一秒，大蠻一腳踩偏，面目瞬間皺蹙成團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。
幾人慌忙上前查看，只見大蠻血淋淋的腳丫子上，正緊緊咬合著一枚鐵夾子。
在這深山裏，鐵器並不常見，所以拉克申剛剛才興奮地大呼小叫，想讓大家來開開眼。誰成想，竟被這不長眼的傻瓜蠻子一腳踩中了機關。
另有高山人罵罵咧咧：“誰這麽損德行，路上放這東西？”
四下張望，卻沒見半個人影。
夾子埋藏在草叢之中，被一根長繩拴著，長繩的另一端綁著根倒地的粗木桿子，顯然是有人特意安置。
“好像是夾兔子用的。”許逸蹲下身子，仔細觀察兔夾覆雜的機簧結構，怎麽看都覺得，不像是這山裏的東西。
做工太精致了。
她又試著捏住兩根夾腳的鐵條，用力拉扯，卻沒扯動，反倒惹得大蠻哇哇大叫著喊疼。
許逸被震得頭暈耳痛，仰頭叱道：“別叫了！再叫就給你丟這！”
“別，別！”大蠻嚇壞了，立即委屈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，抵在嘴邊，“不叫，不叫，噓——”
“我來吧。”九月拍拍許逸肩膀，示意她讓個位置。
許逸轉去附近，拔了兩株艾蒿，打算用來給大蠻止血，再起身時，見遠處草叢似微微搖動。
“怎麽了？”九月將夾肉的鐵條強力掰開，喊著問她。
“感覺像是有人，去看了，又沒有。”她返回來，遞過艾蒿。又問餘下幾人：“你們有誰見過這種鐵夾子嗎？”
大家都搖頭，說沒見過。
叫她忍不住想——是什麽人投下的兔夾子呢？
那人也和她一樣，從“外面”來到這嗎？
簡單處理傷口過後，幾人再度上路。好在大蠻皮糙肉厚，兔夾造成的外傷並不嚴重，否則，還真沒人願意背他回去。
因為放慢了前進速度，直到傍晚，大家才帶著滿滿的獵物成果抵達部落。剛走近了，就見所有高山人和狼人都聚集在一片空地上，神色悲傷肅穆。
問過才知道，是又有高山人“中毒”死了。
大聖迅速組織族人抓緊排查存儲的食物，檢驗其中是否混入了洋金花的根、莖、葉或是種子。然而，在場的沒幾個人真正見識過洋金花，更不必說花的種子。
碰巧看見許逸回來，大家便都簇擁上來，叫她幫忙一起來找。
“我……”許逸一時為難，不知該如何解釋——
她不過是在陸小苔的筆記當中見過手繪的洋金花，卻沒見過真株，更不清楚種子的樣貌形態。何況，自從得知前任大聖死前的病情，許逸實在不好確定，這一次，高山人的突然死亡究竟還能不能怪罪到洋金花身上。
目光無意間與人群當中的長老淵撞在一起，對方卻很快避開了她的視線——這位精通草藥的長老似乎並不打算幫忙。
許逸只好硬著頭皮，答應先和高山人一起找找看。
不一會兒，有個年紀不大的高山族小夥子慌慌張張地從山下來，直奔向大聖，邊跑邊喊：“大聖！不好了！他們！他們把阿木爾給抓走了！”
“孟恩，你慢慢說，先別著急。”大聖薩仁上前一步，抓著孟恩不住顫抖的手，緩聲寬慰，“是誰將阿木爾抓走了？”
阿木爾正是這位小夥子孟恩的父親。
有人遞上一筒水來，孟恩咕嘟嘟喝個精光，這才將事情始末給講清楚。
原來，就在不久以前，一同下山打水的父子二人撞上了幾名牽著黑熊的“野猴子”。
高山人與“野猴子”世代敵對，自從搬來山頂聚居、在周圍設下多處陷阱防護，“野猴子”便很少前來騷擾。
更多時候，“野猴子”都會像今天一樣，在山腳一代逡巡，等待落單的高山族人，再行動作。
而這一次，“野猴子”原本只想將父子二人給抓回去，當奴隸用，可意外地，他們從阿木爾的懷中搜出了一樣特別的東西——一顆鹹香流油的雞蛋。
雞蛋並不稀奇，稀奇的是雞蛋的味道。它讓“野猴子”恍然意識到，這些高山人竟擁有一樣哪怕在黑熊部落也格外稀缺的資源——鹽巴。
“野猴子”立即改變主意，不再只滿足於這兩個送到嘴邊的奴隸，而是想要更多。
高山人塊頭雖大，卻向來膽小。還沒經對方怎麽拷問，阿木爾就哆哆嗦嗦地向“野猴子”坦白——鹽巴是許逸從大山外頭找回來的。
至於究竟是怎麽“找回來”的，阿木爾講不清楚。於是乎，“野猴子”放了腿腳更加靈便的孟恩回來報信，目的是讓高山人用許逸作為交換，告訴他們尋找鹽巴的方法。
孟恩語畢，現場頓時安靜無聲，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。
大聖薩仁略有些尷尬，握拳搭在口邊，輕咳了兩聲，向目光漸漸轉冷的狼人族長解釋：
“阿木爾一定是太害怕了，才會講出那樣的話，請萬萬別和他一般計較。他已經五十歲了，木工活很好，為族人做過許多貢獻。他也幫你們搭過帳子不是嗎？他是我們的同胞兄弟，是很重要的人，我們不能見死不救。不如坐下來一起聊聊，想個應對的好辦法。”
薩仁又將目光投向許逸，“你覺得呢？小逸姑娘？”
許逸默了片刻，才要開口，卻被九月伸手攔住——他以為，她又要像上次一樣，自告奮勇。
九月先一步道：“我們可以提供鹽湖的位置和煮鹽方法。但用人換，絕對不行。”
最後一句語氣決絕，擲地有聲。
“不行，鹽的事也不能說。”許逸撥開九月阻攔的手臂，沖他搖頭——
狼人才剛因為那些珍貴的鹽巴在部落聯盟中站穩腳跟，若是鹽湖被“野猴子”霸占，他們再想弄到鹽巴，就太困難了。
可既不交人，又不說鹽巴來路，他們該用什麽辦法從“野猴子”手中換回阿木爾呢？
難道要靠硬搶？
“也不行，不能硬來！”孟恩勸眾人趕緊打消這個念頭，“‘野猴子’說了，若是一日之內不給答覆，或是用強，他們就……就要拿阿木爾餵熊！”
聽說要拿人餵熊，高山人頓時慌作一團。
有人提議：“要不，就給他們分點鹽巴，打發了了事。”
“‘野猴子’哪那麽好糊弄？人家要的是方法！能弄來鹽巴的方法！”
“那你說咋辦？要不……小逸姑娘，你就告訴給他們吧！鹽巴沒了還能再弄，人要是沒了，可咋弄呢？”
“是啊，小逸姑娘，鹽巴哪有命重要哩？”
“小逸姑娘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許逸算是被這些高山人給氣著了。
若不是那什麽阿木爾膽小嘴碎，也根本不會牽扯到她。更何況，在這荒山裏弄點鹽巴，談何容易？高山人站著說話不腰疼，可曾弄到過哪怕一點點鹽巴？
“鹽是我弄來的，我有權決定要不要將方子給講出去，”許逸冷著臉說，“而且，不是還有一天時間嗎？我再想想別的辦法。”
可顯然，“野猴子”並沒遵守約定——
次日中午，在距離絕限還差小半天時，有人在部落附近發現了阿木爾鮮血淋淋的半個頭顱。
有人悲憤於親人的突然離世，有人驚怒於“野猴子”的不守信用，有人則幹脆將矛頭直指向許逸——
如果不是因為她，如果早將煮鹽的方法告訴給“野猴子”，阿木爾就不會死！
她和那些“野猴子”一樣，因為貪婪，害死了純樸善良的高山族人！
不多時，幾名失去理智的高山族大漢就將許逸居住的帳子團團圍了起來，吵吵嚷嚷地，想問她討個公道。
“你們是沒長腦子嗎？！”許逸掀開帳簾怒喝，“是我抓了人嗎？還是我殺了阿木爾？到底是誰毀約在先？一個個芝麻大的膽子，不敢去找真兇算賬，來我這逞什麽能耐？！”
高山人從沒見許逸當眾發過脾氣，被吼得一楞，大眼瞪著小眼，誰也不說話了。
可許逸心知，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。
幾個月來，她想盡各種方式，幫助狼人與高山人結好，實在不希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陣腳。
人死不能覆生，可活人還要繼續生活。
思前想後，她決定讓九月去找大聖薩仁好好地談一談。
“你怎麽來了？”天色漸暗，許逸獨自在帳子裏生火，才一轉身，就見大蠻招呼不打地撩起簾子，只探進一個腦袋。
一雙眼睛賊溜溜地，掃視一周，像是在確認什麽。
見沒其他人，大蠻才整個身子鉆進帳子，二話不說，一把拉住許逸胳膊，就往外走——
“你幹嘛呀？”許逸掙紮，“帶我去哪？”
“噓！噓！”大蠻想捂住她的嘴巴，卻反被她咬了一口，無奈之下，只好一掌將人劈暈，扛上肩頭。
他可不想把她交給“野猴子”。
誰有他了解“野猴子”呢？一個個的都不是人吶！還不得欺負死她！
誰也不能欺負她。
她要長命百歲吶，一輩子都給他做好吃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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